5月中旬，土耳其無人機公司拜卡技術（Baykar Technologies）發(fā)布了時長近一小時的專題紀錄片《目標KIZILELMA》。這里的Kizilelma，字面意思是“紅蘋果”，而“紅蘋果”在土耳其神話中則象征著“偉大的理想”。

《目標KIZILELMA》

這一紀錄片的敘事方式如下：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從2023年公司高層訪談，到2022年“紅蘋果”（Kizilelma）首飛前首次發(fā)動機地面試車，中間插敘TB-2在俄烏沖突中的表現(xiàn)，以及TB-2成為國際新聞焦點的報道匯總和公司新獲訂單情況。

影片記錄的時間橫跨近20年，詳盡說明了拜卡公司無人機研制歷程，尤其是作為技術“靈魂人物”的塞爾丘克·拜拉克塔爾（Sel?ukBayraktar）如何帶領團隊，讓拜卡從僅僅由幾位親朋好友組成的無人機研發(fā)團隊，一路成長為如今的大型無人機公司。

對于拜卡公司今日的成功，外部最容易給出的一個原因，或者說最受矚目的一個原因，當屬其首席技術官與土耳其總統(tǒng)非同一般的關系：他是埃爾多安的女婿。顯然，這就是媒體不時強調的所謂“政治靠山”。

但是，單單以這層關系無法全然解釋清楚這家無人機公司的初創(chuàng)與崛起——這種“關系論”容易一葉遮目地令人忽視拜拉克塔爾本人的能力。

畢竟，今天TB-2無人機的市場成績和戰(zhàn)場表現(xiàn)是有目共睹的，無人機技術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和趨勢也已有公論。

對無人機很懂行

紀錄片中，拜拉克塔爾這樣介紹今天的拜卡公司：

員工3500人，平均年齡27~28歲。其中工程師團隊有1200人，團隊成員來自13~14個不同的領域。顯然，鏡頭向觀眾展現(xiàn)了一支年輕有活力的隊伍，對新機研發(fā)充滿熱情，力爭“紅蘋果”早日首飛，不惜周末加班加點，一如這家公司無人機業(yè)務剛起步之時。

而現(xiàn)在鏡頭前，“紅蘋果”地面試車完成后，拜拉克塔爾招呼團隊拍大合影……氣氛熱烈的場面似乎向我們描繪了這樣一個故事：如拜拉克塔爾這樣學有所成的土耳其海歸人才“激活”了該國的無人機產業(yè)。

拜拉克塔爾的求學經歷從本國的伊斯坦布爾技術大學起步，經過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最后獲得麻省理工學院的碩士、博士學業(yè)。

2007年，拜拉克塔爾從麻省理工學院歸國，成為拜卡公司的首席技術官，開始全職的無人機研制工作，并最終將帶回來的最新無人機技術轉化為土耳其國產無人機。

作為科班出身的無人機型號總設計師，紀錄片著重展現(xiàn)了他在“紅蘋果”試驗現(xiàn)場對一些細節(jié)的把控，在地面控制站里的“坐鎮(zhèn)”——這是一個“對無人機很懂行”的首席技術官形象。

拜拉克塔爾2006年在麻省理工學院的畢業(yè)論文，題目為“無人機的積極性著陸”，內容論述以一種可能性算法來控制無人機系統(tǒng)實現(xiàn)以各種姿態(tài)著陸。

近期拜卡公司在社交媒體平臺發(fā)布的暑期計劃信息，有10892名學生提出申請，最終1398人入選。這組數據從側面體現(xiàn)出拜卡在土耳其的知名度與受歡迎程度。

發(fā)展的必然之路

拜卡作為家族企業(yè)，拜拉克塔爾的父輩作為工程師，在一些媒體的報道中“理所當然”會與土耳其政商界有結交，這自然為兒子無人機事業(yè)的起飛做了一定鋪墊。

但從紀錄片來看，或者說回歸技術本身來看，十幾年前拜卡公司無人機業(yè)務的起飛，繞不過的第一關是要敲開作為用戶的土耳其軍方大門。

所以拜拉克塔爾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一方面是頗具艱險的試驗測試環(huán)境；另一方面是向一線士兵征詢裝備需求。然后進行一次次上門演示，乃至是在危險的邊境地區(qū)，團隊甚至曾遭遇遙控炸彈IED威脅，最后是工程師以技術所長來對抗IED、解除威脅……

迷你無人機是拜卡公司轉型無人機業(yè)務后的第一個無人機產品。

雖然無人直升機相關技術課題寫進了拜拉克塔爾的畢業(yè)論文，但拜卡公司的無人直升機產品Malazgirt并未獲得軍方青睞。

在此過程中，拜拉克塔爾帶領的拜卡無人機團隊做出了一個事后看來尤為正確的決策：緊盯土軍“打擊恐怖主義”的裝備需求。

2006年推出的拜拉克塔爾迷你無人機獲得了軍方的認可，為拜卡公司后續(xù)其他型號的發(fā)展鋪平了道路。

2009年，拜卡向土耳其軍方推薦微型無人直升機Malazgirt，同年TB-1無人機原型機亮相。

2014年，在TB-1基礎上衍生的TB-2首飛，并在2015年底完成了其察打一體能力展示。

此后的故事，就是TB-2和拜卡頻頻出現(xiàn)在各國行業(yè)報道中，拜卡公司成為了國際軍用無人機市場不容小覷的一極。

土耳其航空航天技術節(jié)上的拜卡“紅蘋果”。航空所代表的高科技進步與國家榮譽，無疑是這個國家彌補分歧的“凝結核”之一。

“航空技術獨立自主”

其實，土耳其的無人機時代早在20世紀90年代中葉便已開啟。

當時，土耳其從美國通用原子公司引進了6架“蚊蚋”（Gnat）-750偵察無人機。

2005年，土耳其簽署協(xié)議，以1.83億美元的價格從以色列航空航天工業(yè)公司（IAI）購買了10架“蒼鷺”無人機。該訂單的一個焦點是以色列同意在“蒼鷺”上安裝土耳其Aselsan制造的Aselfir300T光電偵察和監(jiān)視系統(tǒng)。

昔日與土耳其一起使用以色列“蒼鷺”的國家，很多直到今天還用著“蒼鷺”。但如今的土耳其已經用上了國產的“安卡”和TB-2。

但隨后在“蒼鷺”的交付使用過程中，土以雙方卻心生嫌隙：

以方稱土方設備超重，影響了升限和續(xù)航時間；土方則是稱以方蓄意破壞發(fā)動機和光學成像系統(tǒng)，并擔心初期由以方人員操控的“蒼鷺”有情報泄露的風險。

最終，“蒼鷺”出現(xiàn)了墜毀事故，據稱問題在于后勤保障，土耳其的定論是“無法滿足需求”；而以土兩國外交形勢也趨于緊張。

在引進“蒼鷺”的同時，土耳其也同時啟動了本土中高空長航時無人機的研制——即后來成功取代“蒼鷺”的土耳其航空航天工業(yè)公司（TAI）的“安卡”（Anka）。

但問世之初的“安卡”，主要能力還是偵察，并不具備察打一體的能力。2018年，具備察打一體能力的“安卡”S出現(xiàn)。不過早在2015年，拜卡的TB-2無人機的察打一體能力得到了檢驗，并獲得了軍方認可。

正是從那時起，拜卡公司成為了土耳其最受矚目的無人機廠商，拜拉克塔爾本人也成了土耳其名人，被冠以“無人機英雄”、土耳其的“無人機之父”等頭銜——顯然，這是一個“國貨崛起”“航空技術獨立自主”的完美故事。

一些報道中更是不忘記提及當TB-2成功首飛、獲得認可之后，拜拉克塔爾在2016年與埃爾多安總統(tǒng)的女兒蘇梅耶·埃爾多安喜結連理，并將這一事件與此后TB-2無人機的暴得大名、暢銷國際關聯(lián)起來。

拜卡公司還有“飛行汽車”Cezeri和空間技術相關的新項目，也難怪土耳其媒體的報道中有時還會給拜拉克塔爾冠以土耳其“馬斯克”之名。

產業(yè)基礎與人才隊伍

不過，拜卡同時也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業(yè)。

塞爾丘克·拜拉克塔爾的工程師父親于1984年創(chuàng)辦了名為拜卡機械（Bayraktar Makina）的公司，業(yè)務是生產發(fā)動機、泵等汽車零部件和備件。汽車工業(yè)是土耳其的戰(zhàn)略產業(yè)，也是該國外貿出口上最大份額的品類。世界第13大汽車生產國的身份，說明土耳其是很多產業(yè)國際分工中重要的一環(huán)。憑借擁有鋼鐵、機械制造、能源化工、軍工企業(yè)等產業(yè)門類，土耳其無疑是中東地區(qū)的制造業(yè)強國。

Baykar是一家家族企業(yè)，從汽車行業(yè)轉型到航空無人機。

在TB-2一次次成為國際新聞話題的同時，它在加拿大、英國的設備供應商也成為輿論焦點，不過在制裁、斷供和“國產化替代”的輿論之中，TB-2的外銷并未受到多大影響。

也正是基于自身的產業(yè)基礎和工業(yè)能力，近年來土耳其在航空航天領域大動作不斷。

從2021年土耳其總統(tǒng)埃爾多安公布的“十年航天計劃”，到近年來多型新機密集首飛和亮相，可見支持產業(yè)發(fā)展的根源還是航空航天人才隊伍，也就是說，土耳其擁有教學質量良好的大學和大量高素質畢業(yè)生。

TB-2無人機翼下掛載的MAM-L彈藥即來自Roketsan。在各大防務展上展品以彈藥、導彈為主的Roketsan，其另一業(yè)務則是火箭技術，因此，Roketsan也會是土耳其航天計劃的重要參與方。

結合QS大學排名、碩士博士學位信息來看，伊斯坦布爾技術大學（Istanbul Technical University）、中東技術大學（Middle East Technical University）、阿納多盧大學（Anadolu University）、耶爾德茲技術大學（Y?ld?z Technical University）、海峽大學（Bo?azi?i University）等土耳其前列大學都開設有航空航天專業(yè)。

特別是前兩所大學的航空航天專業(yè)還設有碩士學位、博士學位點，充分體現(xiàn)了這兩所大學的教學實力。拜卡這個家族企業(yè)的管理層，包括創(chuàng)始人及其兩個兒子都曾在這兩所大學求學。

“足夠多”

《目標KIZILELMA》紀錄片呈現(xiàn)了這樣兩個片段：

一個片段是埃爾多安在一次媒體訪談時被問到“你們部署了多少架土耳其國產無人機？”他笑著答：“我們有足夠多?！?/p>

另一個片段是，穿著一身紅衣的拜拉克塔爾坐在高空長航時無人機“襲擊者”（Ak?nc?）前，著重強調型號成功背后國家高層決策的重要性：“高層的規(guī)劃愿景助推著土耳其企業(yè)的發(fā)展，推動著國家高科技的發(fā)展與進步，實現(xiàn)國家的獨立與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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